Love is forever.

 
「少女在巨大的陰影裡微笑。」

 學姊逐字唸出紙上的字句，眼底閃耀著濃厚的興趣。

「她說，『你好』
一片混沌中只剩雙眼能清晰的看見
反射星屑，猶如散發光芒…」

故事散發著詭異的味道，書中的少女，令我聯想到死神。聽見我的想法，學姊搖頭，靜謐內斂的聲音多了些笑意。

她繼續追逐字句。

「『我們來個交易，把你的左手給我，我就把鑰匙給你』
她在巨大的陰影裡微笑
天真爛漫又殘忍……」

學姊的視線落在這頁的最底，她抬起頭，問我的看法。
　　
「剛剛說過了，很像死神……」
　　
不過她還是搖頭。
　　
「阿莫，死神是不交易的，祂單方面索取你的性命。需要透過交換來獲利的人叫商人。」
　　
白皙纖細的指頭指指書頁，最後停在『少女』兩字上。學姊對我微笑，將書遞過來。
　　
「這個孩子，」語氣相當溺寵，她用孩子來稱呼形像與死神近似的少女，我不禁感到一陣違和，「她不是死神，她是商人。」
　　
日頭漸斜，採光不慎優良的讀書室平時靠日光燈維持，不過這個時間點只有我和學姊，越來越陰暗的室內，誰都沒有意願起身開燈。
　　
「……商人？」
　　
我不是很明白，只是隱約的猜測學姊的意思。日光退去的房間，陰影蒙上學姊的臉頰，她輕輕微笑，在逐漸巨大的陰影裡微笑。
　　
「過去的房屋都相當低矮，陽光均勻的落在每一片土地，那時人們是自給自足，因為他們平均享受太陽的恩惠。」
　　
學姊摘下眼鏡，雙眼在晦暗中清晰可見，那雙眼睛猶如集中反射了室內所有的光線，成為是線所及最明顯的光點。
　　
「可是城鎮越來越多，建築越來越高，太陽被擋住了，剩下一片片陰影。我用這個來比喻，」她指指窗外，再指著自己臉上的影子，「商人與死神的差異。」
　　
「學姊的意思是無商不奸，為了利益就像死神一般嗎？」
　　
學姊有些無奈，她收起燃燒著藍光的雙眼，戴上眼鏡。
　　
「不對，你真笨。」
　　
被她這麼說，我只能乾笑。

「現在的人從出生就在交易，這並不是本能，而是活下去的手段，就是為了適應建築物所投映的巨大陰影，順應而生的改變。」
　　
她從我手上拿回書，並順手闔上，封面美麗的燙金寫著書名，『Florence』。

「那麼死神，就是建築物交疊陰影中，透露出的細小日光，懂嗎？」
　　
「不懂。」
　　
她無奈的點頭，拍拍我的肩站起來，漫步踱向讀書室的大門。室內已經昏暗到連走個路都容易踢到椅子跌倒，學姊扶著四周的障礙物橫跨讀書室，打開門露出刺目的日光燈。
　　
「我們來個交易，」學姊並沒有回頭，我只能看見她伏靠在門框上的背影，「你任我使喚一個月，我不計辛勞教你教到懂。」

說完，她回過頭，背光的臉只有雙眼能看見。
　　
我突然想到『少女在巨大的陰影裡微笑』這句，天真爛漫又殘忍，想必和學姊現在一樣。
　　
＊
佛羅倫絲，我想寫她的故事～

Bey
下午 11:03 2007/3/10